本帖最后由 品茗(李睿) 于 2019-10-10 23:51 编辑
海 之 爱(原 创)
(图片来源于网络)
李 睿
出生在中原腹地,小时候,出门就见蓝天白云、绿水青山,还有那一方方或碧绿或金黄的梯田。出门走亲戚,翻过青山,越过田埂,跨过石桥,还是青山,还是梯田。
青山,绿水,梯田……我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
第一次看见不一样的世界,是时任生产队长的大哥开拖拉机捎带我去镇上:一马平川的原野,土黄色的鹅卵石(村里小河子河滩的石头是扁平的淡青色)……我这才知道,山的那边还有平原、高原、沙漠,还有襄河、长江、大海……
大海?大海究竟什么样呢?我在贫瘠的小小心田,种下一粒向往的种子。那一年,我6岁,还没入学。
上学了,这颗种子在知识的浸泡中徐徐发芽、慢慢长大。从书本中,我远远瞭望大海。
终于“看到”大海,是电视走进生活。黑白电视上,那浩瀚的汪洋如磁石紧紧吸引我的目光,牢牢攫获我的心灵。那一年,我12岁,读初一。
参加工作一年后,我收到一个美丽的大海螺。这是一位同事馈赠给我的,她的军人男友驻防南方某海岛。“来吧,来吧。”闭眼聆听海螺的啸声,我觉 得有种神秘的声音在召唤我。可是,对于忙碌于工作、囊中羞涩的我来说,远游,看海,陪海,仿佛是幽囚在内心深处的梦。那一年,时光已进入九十年代。
到北京教育行政学院学习。课程结束后,我们前往北戴河和南戴河观光游玩,终于走近大海。在长城入海处的老龙头,在南戴河的滑沙海岸,我久久地驻足,眺望大海无边无际,倾听大海惊涛拍岸。近一点,再近一点,我一捧又一捧的掬起海水,亲近她。那一年,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第四年。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梦有多长,路就有多长。终于,在一个初春,我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沿着一条长长的铁路线,奔向深圳这片临海的繁华土地。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第五年。
在深圳两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直以为,已经踏上海岸线的我,可以尽情地与大海亲密接触,好好地和她相依相偎。周末,我也曾独自乘坐公交,来到大鹏半岛的某一处海岸,静静地眺望大海,感受她的神秘与力量。“来吧,来呀。”她在召唤我。可是,我只是静静眺望,看她的浩瀚和沉默,读她的狂怒与奔放。我在心底说,这是我的独享。
有时,也会级组或科组“组团”来她身边,体验烧烤,品尝海鲜。只是,我们每次都是“主题”鲜明、来去匆匆。在这匆匆之中,我每次也曾挤点时间,在海岸边漫步,到礁石上赏扇贝,看大海轻吻海岸,听海潮低吟浅唱,偶尔拾取海滩上沉睡的贝壳,将它们收藏。有两次,我还脱掉鞋袜,打着赤脚,拎着裙裾,涉入海水中。清凉的潮水,多情而顽皮,深情款款地舞过来,又俏皮地舞远,再深情款款地涌过来,再俏皮地逃远……她一次又一次亲吻我的肌肤,挑逗我,召唤我:来吧,来呀!可是,我仍然没有多深入大海一点。我总是安慰自己,够了,够了,我已经在你身旁。
内心的遗憾有一天突然特别沉重:一个偶然的决定,我告别深圳,远远离开海。走之前,我来到大鹏半岛的一处沙滩,缓缓踱步,静静告别,默默惆怅。是相煎太急、自煎太急,我没时间去爱她吗,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我从不曾优雅地游走?是我不知道怎么去爱海,抑或,从不曾真正的爱海?还是生活本就如此,追寻的,仅仅是叶公好龙而已,当有些梦想与美丽可以紧紧握住,却是我们自己,轻易地松开双手?擦肩而过,我才意识到:我就这样亵渎了自己的梦想,辜负了身边的风景,荒废了似水流年。
“你说烟雨微茫,兰亭远望;后来轻揽婆娑,深遮霓裳。你说春光烂漫,绿袖红香;后来内掩西楼,静立卿旁。你说软风轻拂,醉卧思量;后来紧掩门窗,漫帐成殇;你说情丝柔肠,如何相忘。我却眼波微转,兀自成霜。”怅惘就这样弥漫着我整个心房,整个记忆。
幸好第二年,也就是2008年春季,学校组织旅游的地点是阳江闸坡。这个消息,撞击着我曾经的遗憾,唤醒我沉睡的向往,我毫不犹豫地直奔商场,慎重挑选了一套心仪的泳衣。
这次,在闸坡,我虔诚地再次走近呼唤我、我呼唤的大海,义无反顾地扑入她的怀抱,与她疯狂缱绻。
爱海,从童年开始。走近海,却松开双手,错过经年。拥抱海,在终于重逢的这一天……
后记:今年暑假,恐深水兼旱鸭子的我,以全新的姿态,多次拥抱我的母亲河——峡卡河,拥抱胡集人民的母亲河——襄河。
在母亲河的怀抱里,在有节奏的“哗……哗……”声中,我安静地,不慌不忙地释放我的“海”之爱。如一个酣睡的婴儿。
独走母亲河,相约去苏杭,重走文学路,告慰奠基人……一件件,一桩桩,我的生活,有“大海”,有诗与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