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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小孩一松口,白玉还来不及收腿,便一脚踹上了他的额角,待那人爬起来时,发际处已然多了一道血痕。
齐和呆立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跟在齐和身后的流云本想教训几句,但见那人衣着不凡,也一时不敢多言。
“将宝儿看着。”那黄衫小孩眉色倒是不怒不喜。
齐和呆愣两秒,才道:“是、是。”他上前,揪住那矮脚马的辔头。但见那小孩擦了擦嘴角的灰,又俯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他走到齐和跟前,弯下腰——齐和这才意识到这脚前的,正是家主夫人的遗物,青衣剑是也。黄衫小孩拾起剑,倒转剑锋入了鞘,这才转过身,抬脚要跨过那漆红的门槛,进到镖局里头去。
“小主子,额上那儿,还有… …”齐和惴惴道,一只手按着辔头,另一手稍稍稍在身前虚指着。
黄衫小孩回过头,摸了摸额上的伤口,平静道:“不碍事… …倒是他脸上的伤,不好说。”他觑了一眼站立一旁的白玉。
“也不碍事,只道是小爷我走路不看路,在大街上摔了一个跟斗,磕着了。”
白玉一张脸清清白白,唯独左脸颊上拉了道血口子,叫谁听了去都不会是摔了一跤这般简单,决计是遭人武器横伤了。而这武器该是什么,想来大抵是青衣剑、亦或是九节鞭。但齐和见这两个小孩人小鬼大,都没有纠缠之意,倒颇有君子之态,故而也不甚深究。他道:“小主子不是跟大当家的出门走亲戚了吗?怎么又一个人回来了?”
“阿爹忘了带那送礼的三十年桂花酿,故叫我归取之。”
白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家送来的酒不出四五年,如此便自觉不如起来。
黄衫小孩并未注意到白玉的异态,只自顾自地往镖局里一折身,走远了。
“师父,齐阿叔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
“哪儿来什么儿子,你们白云庄有个女公子,俺们齐家镖行也有一个,不输你们。不过平日里,大当家的尽将个女娃娃当做男儿来养了。不让我们叫‘小姐’,就只好叫‘小主子’了。”
“难道是?”
“想得不错,这正是江湖里小有名气的‘玉公子’,俺们大当家的掌上明珠,齐媛媛是也。”齐和语气中显露出些许骄傲神色。
“刚没注意,师父要这么说,我想起她的腰上,当真绑了一块花白的玉。”
“欸,要说这玉,本是夫人的… …”齐和意识到自己多了嘴,一时止了。
此时,齐媛媛从门廊内走了出来,她脸上的脏灰已然洗尽,多添了一份清丽。琉璃黄抹额上移了一寸,正好将那道伤痕遮盖。她一手提着两壶酒,满满当当地走了出来,就要放进小马驹背上的搭子里。
“小主子,不然这样,俺给你叫辆车来,这酒好放,宝儿能去后边儿歇息歇息… …正好,也能带我徒儿,嘿嘿,白家大少爷去给大当家的拜个年。”说道“白”字时,他见齐媛媛脸色又黑了一分,怕是不同意,故又小心道:“白云庄的礼,俺们年年收,也年年送,却又互不走动,说不过去啊。”
“那你去叫人牵车来吧。”她顺了顺马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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