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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微小的秋日,一念风起》— 付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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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19 13: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微小的秋日,一念风起》— 付士江

《这微小的秋日,一念风起》— 付士江


     阳光从窗户里进来,风儿也跟着进来了。明亮的光束里,你能看见微尘的翻飞。时光是静静地流逝的,又像是静止不动的。它许你在假日里静享生命的美好,许你安宁愉悦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在双休大都是无事可做,这使我便宜去静坐发呆想心事或在窗前看外面的人来车往。

     日子不急不燥,不喜不悲,可以说平淡乃至平寂,一眼可以望到头。这没什么好与不好。时间混沌又永恒,在时间的小溪里,我能够收获的不过是一点感知与心情罢了。不可否认的是,人的贪恋与痴念实在是很多的,但在始终缓缓流淌的时间的清溪里,即使撷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一颗色彩斑斓的石子,一滴晶莹发亮的水滴等,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从纷扰的尘世中走出,在劳碌的工作后的休闲里,我许予我的身心自由与任性,我许我的寸心暂如止水,获得一点活着的清欢。于是,我看见了光影在窗前的变幻,看见院内的植树著上了秋色。天空高远,云淡风轻,一缕桂花的清香随着风儿也飘了进来,一种清闲而略显懒散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客厅传来了孩子摆弄玩具的声音,液晶电视里还响着动漫的声音……我知道,我和孩子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我们的双休大抵如此。

     不知不觉中,忆想起了昨晚的睡梦。生活如此平淡,何以我的梦境里尽是困厄、焦灼与恐慌?梦对生活有什么暗示吗?在梦中,嫩油油的紫菜苔非要被折成两段扎捆来卖;旋转式自下向上的楼梯越上越窄,窄到小孩子都无法通过时却又豁然大开;青禾坦荡无垠却忽生一股怪异的风,盘旋着直上云空去了;一两座房屋孤立于村庄之外,在寥廓的天底下响起一阵阵随性而哼的歌声,歌声的辙痕跨过房屋以及黄昏的静谧,却左右不见人的影子。我在这荒诞不经的梦中久困其中而不能出,甚至到后来被不知名的不具形体的物体不舍追赶,于是我大惊焦虑而梦醒。《梦的解析》中提到,离奇的梦境是因人睡眠大脑意识不清时对各种客观事物的刺激产生的错觉引起的。如人心动过速时产生的似乎被追赶的心悸感,在梦中变成了被人追赶的离奇恐惧的恶梦。这样的解释使我不再忐忑不安,并使我想起了昨日于铁路桥上看火车过往的情景。火车发着呜呜的声响自远而近,像极了一头发怒嘶吼的凶兽急速地奔来,来势汹汹。脚下的路桥震感越来越强,倏忽间一节节的车厢也就从眼前哐啷哐啷地远去了。想去看清一节车厢有些不能够,因为看着看着眼晕了起来,所有的车厢似乎都变成了一样的了。莫非,这印象隐射到了梦里?又似乎是,那急速远去的车厢正是那匆匆而过的一个个的日子?想去看清或留住时,徒增了一些眩晕的烦恼。这样地想来,我忽然感觉,每一个日子竟也是让人流连的。无论日子窘厄与幸福、怪诞与平淡,因为会逐渐地逝去,才显示出了曾经存在的价值。

     于这秋日的下午,当爽朗明净的光束照射进房间时,我就这样局于一隅,心驰神游。假如整片的光芒进入房间,也许我竟会忽略不去关注了。天气晴好,心情自然也大好起来。早已不是那歌楼听雨的少年,如今鬓已星星,能静享片刻的岁月的美好,自是无比珍视的。其实,这样的好天气,我当然明晓的是老家的庄稼已然成熟正待收割,也能猜想出我的二姐正在田间劳动,亟需劳力帮忙秋收的。但时间仓促,我回不去,力不能逮也爱莫能助。于是,我经常是,像忽略整片入户的阳光样不去想老家亲人的劳累与苦难。不知道你是否观察过孩子哭泣的情景,为了顶点大的原因,孩子可以泪落如雨,晶莹闪亮的泪珠顺着脸蛋儿酣畅地流下。也正是这样肆无顾忌的落泪宣泄自己的情感,我们从中知道了孩子心眼的纯净。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凡事隐忍于心后,再想从干涩的眼眶内挤出些泪珠来,定是十分困难的。所以,成人的世界是很难懂的,许多人不会也不愿花费心力去了解他人。于是,我们竭力自适,心有千千结也不愿与他人诉说。此刻,我并无意于感慨“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狷介落寞,我只是从切身的体验感知中已然明白:个人的微力实在不值一提;所谓的岁月安好,真的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佛系的无欲无求,未必真的是放下了万千的烦恼忧丝。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放下欲念,顺其自然。这样漫天地想着,不料最后竟然用了佛谒来宽慰自己。

    但我的心思还是被轻易拉回到了故乡。到底是一根风筝,无论飞得多么高远,都被家乡这根线牵着。我的母亲与二姐还在那里生活,我尚不能挣断了绳线在云天里自在地狂浪。七月初,我在老家一周有余,那时日光正盛,门前的荷花正开。虽然明知时间在变,事易景移,但那几日的记忆至今也在目犹新。

     门前陂塘水,不改旧时波。但是,这次回家,发现母亲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我一直以为她身体很好,其实是我一直臆想她康健而已。向来她与我只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次她竟不再隐瞒她已行走乏力的身体状况,以及提及到了生死。生老病死是正常的自然规律,理当淡然待之,但当母亲提及时,我却心酸不已,只好劝说她不要想得太多。

    下午,日头不再毒辣灼人的时候,二姐在地里干活,我也想去看看。途中,只见野雏菊已然开放,零星出现在铺径的野草中,令人不由得心生欢喜。在乡间,小雏菊是十分普通的,与各种花卉美景相较,它不值一提,根本不会惹人的眼。但我喜爱,也意欲将这雏菊正开的情形拍图留存。这些淡紫色的雏菊,在炎热的夏季,在故乡留给我的记忆里,也是一抹难得的美好,平凡而倔强,朴素而又清新,一如维系我回乡的亲情,难以忘怀。二姐在栽补缺的禾苗以及除草,天晴无雨单单指望夜里的露水来润,栽补恐是徒劳,但她不忍心土地是空着的。这农田是她维持家计的根本。她将心力与汗水无保留地交付于它,一季季的一年年的,终于也将自己的青丝变成了白发。站在田埂上,看着新生的油嫩的青禾,我也唯愿它们长势旺相,到秋时换做一场即使苦累也心甘的丰收。

    时间如水,流过炎炎夏日眨眼就到了秋收。脑中还回想着苍茫辽远的天空下伫足田间看一望无垠的稼禾的情景,老家的土地上现已该是热火朝天地忙着秋收了吧。只是可怜我年迈的母亲与孤军奋战的二姐又不知会忙碌焦灼成怎样的情状?

     “秋来鬓华多少,任乌纱、醉压花低。正摇落,叹淹留、客又未归。”当孩子还在客厅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当我嗟叹着久淹留以及天马行空地遐想的时候,秋日就这样静静地溜走了。

    也罢,这原本也是生活。它可以轰轰烈烈,也允许一地鸡毛。

     ——付士江《这微小的秋日,一念风起》 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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