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立文 图:来自网络
我的故乡沛县处于北温带,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我的童年、青年时期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整个冬天特别冬至数九以后,可以用一风二雪三冻来概括气候的特点。
童年时的寒冬,还会来吗?
一风,就是经常刮大西北风。
现在天气预报叫寒流南下,那时没有天气预报,没有这样的说法,也不懂得风的级别。
记得那时一冬要刮十多场大风,俗话说西北冽子腰里硬,往往夜里起风,天明逐渐增大,到中午前后按现在的级别就达到七、八级或更大,风声呼呼惊煞人,树摇枝断鸟隐身,在风中不戴帽子护好耳朵,就象刀割一样疼痛受不了。
刮风时路上行人很少,顶风很难迈步,顺风被迫会小跑,一不小心还会被刮倒。尽管风大剌骨,也会有人争相到树林中去拾干棒断枝当柴烧,到傍晚四、五点钟,风就会逐渐变小。
二雪,就是经常下雪。
一冬常会下四、五场雪,每场雪都下两、三天或四、五天,雪下得也大,每年冬季地上积雪多在尺把厚,树枝压弯压断。大雪纷纷天沉沉,银装素裹路断魂,茫茫世界无边际,东西南北莫去分。
童年时的寒冬,还会来吗?
雪停了孩子们常常会踏雪打雪仗,堆雪人、画雪画、滚雪球,玩得不亦乐乎。人们常说,大雪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又说干冬湿年下,无雪人害怕,雪虽然增加了寒冷,给行人和人的正常生活带来了不便,但是农民还是盼望下雪的,因为瑞雪兆丰年。
积雪一冬到打春时都化不完,冻死了很多地下害虫,雪又是麦子的盖体(被子),麦苗一冬在盖体下冬眠生息,养精储锐,慢慢吮吸着融化的雪水,生根盘墩壮体,为来年春后返青拔节勃发积蓄力量,为丰收打下牢固的基础,如果一冬无雪,产量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农民喜欢下雪害怕无雪。
三冻,冬季封冻时间长。
一般大雪前,就开始封冻,直到立春也不会完全解冻,土地和河塘、水坑都冻尺把厚,用铁锹、抓钩根本无法挖动刨动,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
童年时的寒冬,还会来吗?
晴天的上午,孩子们争着跑到冰上去玩耍,滑冰、推铁环,玩拉扭(陀螺)、玩捯子(玻璃球)、打拉子(用20公分长短的细木棒两头削尖,平放在地上,用扒棍打砸一头的尖,趁拉子蹦起,快举八棍把拉子打飞,别人去拾拉子投到画好的方框内为赢,接过扒棍打了叫输家去拾再投)、投茖当(即秫楷的秸秆,把七、八根或十多根茖当斜着竖起垒成圆锥体,离四、五米远用小棍或鞋子投倒为赢)、斗老拐(两个人都用右手把左腿搬起,单腿蹦着),互相顶撞,谁把左腿放下或摔倒为输)……天虽然寒冷,但冰上孩子们玩得热火朝天,浑身冒汗,喜喜哈哈非常愉快。
冬季。微山湖也会冻实,湖两岸的群众肩挑背扛车推人抬在冰上过湖,省去了绕桥或坐船的麻烦,给人们带来了方便。
屋檐上的冰溜齐刷刷的半米多长,太阳一照闪闪发光,也成了冬天一道靓丽的风景,孩子们常用木棒打断,然后拾了当冰棍吃。 老人天冷时多在室内抱个火罐取暖养神,上午天暖和后,又争相到外边屋前、草垛前晒暖,男的一伙,奇闻怪事、喜怒哀乐、中外古今、谈天说地,女的一堆,东邻西舍、婆媳趣事、儿女常情、家常里短、说笑不止,其乐无穷。
童年时的寒冬,还会来吗?
给幼儿换尿布,都是把一块砖头脑放在火罐里烧热,再把热砖放在用褯子(尿布)包好的干沙土里暖的冷热适中,解开幼儿的湿包子换上干温的沙土褯子和干包子,幼儿包子湿了往往烦躁不安或哭闹,刚换上干包子多会安然微笑。
晚上睡觉前,都是拔火罐放在烘篮(用条子编织的长圆形无底带许多空洞的取暖用具)里为老人或小孩烤热被子,使老人和小孩安然入睡。
每到春节除夕夜晚,几个邻近要好的小伙伴,会聚集到一家的屋里,怄上一堆火守岁,一夜长谈短叙,东拉西扯,谈笑风生,共度良宵。直到大年初一天黎明,大家开始拜年了才陆续散去。
现在由于厄尔尼诺频发,人口增多,大面积造林,工业、车辆大量排放二氧化碳等自然和人为的因素,造成了暖冬,过去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没有了,土地和河水仅冻二、三公分厚,再也没有人敢去河里玩冰了,西北风和雪也少多了、小多了,已经失去了寒冬。
童年时的寒冬,还会来吗?
过去的寒冬我都亲自体验过、品尝过、目睹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回忆起来,仍然近在眼前,品味无穷,我童年的寒冬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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